T:來,問問題。
S: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常常被嚇到,那一天,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就被G嚇到,L開車只要一加速,我就被嚇到。
T:第二個問題呢?
S:第二個問題是,心直口快,常得罪人。
T:我不曉得能不能一次處理二個,因為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問題。
S:我不喜歡被嚇到,其實也沒有嚴重到要收驚,可是我不喜歡那種感覺。
T:可是這個免不了,因為有些人他用一種很堅強的方式,來跟這個世界相處,當他跟世界相處呈現那份堅強的時候,他的人格會佈上一層薄膜,一股能量,在那股能量裡面,他會覺得他什麼都不害怕,而且他的人格會習慣在那堅強的人格裡面,因為那個什麼都不怕的感覺很好。
S:不是什麼都不怕啊!
T:等我講完。而那股能量他會用盡,那股能量是一種意志力的操作跟人格的強化,當某種年紀的時候,或某種能量到位的時候,有一個脆弱的東西就會呈現,這個呈現的時候,就叫嚇到,對你來講。其實,這跟另外一種人-依賴人格,從小就很多擔心,很多的害怕,很多的黏黏,很多的不夠好那個地方,而那個人格通常是以前的你比較瞧不起的位置,他從小到大,幾乎就活在那個擔心害怕裡面,他對這種東西的習慣性跟接受性就會很大,而你稱之為會嚇到。
而你不喜歡那種感覺,是因為你那個堅強的人格突然撇見了你自己有隱藏了這塊黑暗跟脆弱,你稱為不喜歡,是因為你不接受,因為你用一種方式推開它,所以你越不喜歡它,表示你越推開它,你越推開它多遠,你就越不喜歡它多遠,這是一個很奇妙的位置,當你下了那股意願跟那股能量時,他稱之為反作用力。
當有一天,你要回來的時候,你要面對的時候,你就會碰觸你當初如何的推開它,如何的不喜歡它,你現在就得如實的去接受它。而那個驚嚇的人格,有什麼好呢?對你這種人來講,它不好,其實,習慣待在那裡的人,他也不喜歡,可是這是一個很巧妙的地方,這個驚嚇的自己,意味著是無窮浩瀚的宇宙的裂縫,它就像一個地殼上的一個縫,底下是無窮無盡的懸崖,甚至是岩漿,好像藏著很多的鬼魅那個東西,它是個裂縫,是撇見奧秘的裂縫,可是我們的人格往往喜歡維持在一個我們以為完整,以為很堅強的位置,就像個小鋼珠一樣,我們總是喜歡把我們的人保護的,防衛的,堅強的像一顆小鋼珠,讓好像百毒不侵的感覺。
當我們去碰觸那個驚嚇的時候,意味著是內在有一個我們膽顫心驚,意味著有一個我們會魂飛魄散,有一個我們會消融,而恐懼是幫助我們消融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恐懼讓我們必須要臣服在那股大能量裡,所以讓自己害怕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因為害怕的人格就不會這麼的驕傲,不會這麼樣偉大,因為人格再怎麼驕傲,再怎麼偉大都比不上那個驕傲,我們的人格追求無限的力量跟無限的偉大,可是,我們旁邊一定要有一個無限的恐懼跟無限的害怕,這兩股能量才能平衡,這樣子,一個偉大的戰士才會彎下腰來,而不會自滿,因為它永遠知道,後面有一個更偉大的力量在等著他。
S:我覺得我不是一個很自滿的人,我只是覺得我是盡力,不是自滿。
T:你不自滿,可是你驕傲。
S:我驕傲嗎?
T:你驕傲,你的驕傲藏在一個位置上,藏在那個不屑上面,藏在那個那有什麼大不了那個地方,那有什麼了不起,那沒什麼,藏在那個小小的那裡面。
S:那是驕傲嗎?
T:那是驕傲。
S:應該是無所謂吧!
T:是無所謂,無所謂那個地方是你的堅強,你能夠壑出去,你能夠不在乎。可是,當你無所謂的時候,你就像一隻大象,豪不客氣的跨過水坑,對螞蟻來講,那個水坑就像一個大海,你的心夠大,可是對某一些東西來講,你不夠細,那個很細的地方,卻是我們很重要的位置,那個很細的地方,是我們的出路。
S:太細會很難過。
T:難過是療癒你的方式,有一個地方是難過的,是不願意的,是很辛苦的,我稱之為驕傲也好,不在乎也好,那個東西叫輕意,輕易就代表我們很隨便的處理過,我們把很難過的東西用一種方式,很輕易很輕率的處理過,那裏面其實是很辛苦的,如果要用那麼細膩的心活在那裡面的話,所以讓老師說,很辛苦那個地方,很輕率那個地方,也是你我的死寂的地方,也許在某個表面上,我們活得很有活力,可是在那個地方,我們是逃避的,我們是輕忽的,我們是不願意去面對的,我們是死掉的。
所以在那個地方,你不會有耐心,在那地方,你會不情願,在那地方,你給不出來,在那地方,你沒有愛。是的,要給出那一份愛的品質,對你來講是辛苦的,因為要陪伴那個東西,要很有耐性,而那個很有耐心的你,就是你自己,這需要很有耐心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自己,你工作上面的努力,認真跟耐心,那是你的作為,你的喜歡,你的榮耀,可是,需要很有耐心的那個地方是你的罩門,L就是你的罩門,L照顧你的地方,你需要L的地方,你需要他這麼的溫柔,這麼的有彈性在你身邊,這樣子的一個男人,就是你的罩門。
如果你如你的人格這樣子的堅強,你不應該需要這樣子的男人,可是,你爲什麼選擇他為你的伴侶,那是因為你底下有個東西需要這個東西,他就像一個蓋子,蓋在你的罩門上,他就像棉花棒一樣,輕輕的撫慰著你那個最深的需要的傷口上,而那是你不曾給你自己的。音樂。
S:可是我覺得他也沒有給我啊!
T:是,這是你這樣的女人最容易犯的通病,為什麼是他沒有給你呢?不是他沒有給你。
S:可是,我沒看見。
T:你知道他有給你,可是你的心一直往一個地方飛,往一個地方跑,你用很堅強的方式去跑一個很脆弱的位置。所以別人給你硬的你不接受,別人給你軟的你瞧不起,要找到軟硬適中的東西不容易,彈性剛剛好,太強,你覺得是傷害,太柔,你覺得你不稀罕,你瞧不起那個東西,能夠抓到那麼細緻,能夠完全滿足你頭腦跟感覺的,也能夠撫慰你的內在的那帖良藥。
S:我覺得只有我自己啊。
T:等等---只有你自己,後面還有兩句話要說出來。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在那邊,還是只有你自己可以療癒你自己。
S:只有我自己可以陪伴我自己。
T:是的,這句話是對的,所有外在的東西都是一個幻相。
S:可是我很渴望有一個人,他能夠陪伴我。
T:那做不到。
S:那我就要享受孤獨嗎?
T:等一下,第一個,那是做不到,為什麼做不到呢?那是因為那顆心已被我們這個人弄得很詭異,很扭曲,那個傷口,就像蝸牛的身體,一直彎彎曲曲的凹進去,那個棉花棒再怎麼伸,都伸不到那最深的地方,所以稱之為孤獨。當然,我們希望那孤獨的傷口能夠被撫慰,被撫平,可是那做不到,沒有人做得到,即使你老公是知見老師都做不到,如同我這麼厲害也做不到。
第二件事情,那個傷口做不到之後呢,就會要有另外一個出口,另外一個作為,就像你說的,只有你自己,所以你必須要忍受孤獨,是的,這是第一點,第二點是,要看清楚那個傷口是一個很痛很不舒服,是一個沒有人可以陪伴的位置,它是一個需要被打開的位置,是一個需要去付出去給出的位置。當一個人一直往裡面看,他總是會看到他的傷口,不管他看得多深,可是那個深度總有一天會來到一個沒人搆得到,沒人讀得到的位置,對,他必須要忍受那份悲哀跟痛苦,而不再往裡面探索了,而是往裡面去擠出來給出這個世界,每一個悲傷,每一個淚水,每一個孤獨,都是你必須要去敲響這個世界的位置。
對,那個悲哀,那個痛苦,必須要幻化出一股能量上去,那個悲哀,那個痛苦,那個孤獨,要輕輕的上頂輪,它成為一股能量,是,而這股能量稱之為我的能量,應該說,這個悲哀就是我執,而給出的目的,就是要消融我執。
爲什麼要走上大愛?是因為只有大愛不斷的去給,才能消融我執,所以讓老師這樣說,大愛並不是因為我很崇高,我很理想,我有很多,所以我願意給,走向大愛的人,老師的推測是,他不這樣做,他會很痛苦,他必須要把自己當作祭品,奉獻在大愛的祭台上,他才能夠完全的昇華,那份痛苦,那份孤單導引他去死,可是他願意死得很有意義,願意死得很光采,願意死得很奉獻,所以,他讓自己沒有自己的去給去愛,叫做大愛。
在老師的眼裡,不是一般人講的大愛,大愛是一個去死的過程,把自己的死亡奉獻給那個位置,他是迫不得已的,這樣子,他才會死得舒服一點,死得好過一點,他是迫不得已的,因為那是他唯一能夠做的,如果他不想死得這麼孤單的話,同學,給S一個聲音,如果他不想死得這麼無聊跟無意義的話。
是,當一個人,不斷的把那個死亡奉獻在大愛的祭台上,他不斷的去給,他每一次悲傷,每一次痛苦,每一次孤單,他都去給的時候,而且,他已經養成習慣了,有一個他,會慢慢的消失,記得,那個孤單,那個悲傷就是他,當他不斷的願意去給的時候,那個悲傷,那個孤單,就會慢慢的消失,他這個人就會慢慢的不見,然後他就會活在一個給的張力裡面,給的能量裡面。音樂。他就像個空氣一樣,他已經無所謂了,他也不在乎什麼東西了,他只是去做,因為他知道,因為這樣做,他會舒服一點,只有這樣做,他會好過一點,只有這樣做,他覺得他生命才有點意義,才有一點貢獻,於是,他只有不斷的往那邊走,音樂。
每一次的悲傷,都是他跟他自己這個人,跟他的過去告別的時候,他變成一個儀式,是的,每一個悲傷都是一個悼念,悼念過往的自己,每一個悲傷都是重生的時候,脫胎換骨的時候,蛻去舊皮的時候。於是,他慢慢的食髓知味,奮力的往前,因為他知道,再怎麼悲傷都沒有用,他留在那邊太久了,他唯一的路就在前面,給,給,做,做,做那個唯一能夠做的,雖然那個方向不是很清楚,那個悲傷就在後面一直推他往前走,往前衝,所以他食髓知味的一直往那邊走,他沒有回頭路,因為只要一回頭,那個濃濃的悲傷就抓住他。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